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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第 22 章 慶功宴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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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如墨,星月無痕。龍家的人馬分作數批,四下分開尋找段念,通宵一夜,依舊是全無蹤跡,不知她們去了何處。

此時段念與古寧南一同緣著山坡滑下,落入一處石穴當中。好在由古寧南護著,段念才鮮有擦傷,古寧南自個,則免不了被劃出多條血跡。待得兩人清醒過來,已不知過了多久。

古寧南但覺渾身酸痛,難以忍耐。段念道:“你且打坐調息會。”古寧南依言,少時,果覺得氣血通暢,好了許多。望著濃濃的夜色,段念嘆道:“現下黑燈瞎火,我又沒得氣力,怕是出不去啦。”古寧南道:“小玉已經去啦,應該能阻止罷!”段念默然不語。兩人俱是沈默良久,聽蛙鳴、聽蟬叫,以及感受那夏日裏鮮有的微涼,一時倒也覺得這處境並非那般糟糕,至少不覺得尷尬。

良久,段念忽道:“這番,多謝你啦。”古寧南一怔,聽段念這般柔和,可太稀奇了,不由得有些驚訝,頓了會方道:“謝我做甚,這一路都是你護著我哩!只是沒料到龍家人竟無恥到了這般!”段念道:“你本便不喜官家,他們要殺了那朝廷官員,不正合了你意?”古寧南不顧形象,道:“呸,我雖是惡那官家,也只惡那等仗勢欺人、為非作歹之輩。那劉锜好歹也是抗金將領,我無端惡他作甚?”段念道:“瞧不出來,你這人愛憎分明,還對這國家之事,還是蠻上心的。”古寧南道:“正值國難當頭,我輩少年,理應投軍報國、殺敵立功,奈何朝廷無德、官家黑暗,使得民不聊生、怨聲四起。即便從了那軍,也無非如現下一般,只得欺壓百姓、為虎作倀。縱然獨樹一幟,不與他等同流合汙,亦不會有甚麽作為!反教那些人視作異類打壓。”段念瞧著他那般堅毅又摻雜憤懣的眼神,不禁心魂一蕩,良久才道:“因而你流落江湖,只是不得志爾?”古寧南道:“這倒也只是其一。其二是阿娘臨終前還惦念著阿爹,出來闖蕩,也探尋一下他的蹤跡。”此話段念倒已曾聽他說過。

段念道:“那這回你便可以投身那劉锜軍下,或能圓你夙願,保家衛國。”古寧南微微停頓,忽笑道:“我雖有此保家衛國之心,卻也非得從軍。正如我愛這個國家、這片土地、這些百姓,但我未必要愛那朝廷、那官府。路有千千萬,只要心裏頭通明,便無論怎麽走,都不會偏差太遠。”段念默然,於這事,她似懂非懂,畢竟李逸打小教她的,更多是武功與覆仇。她便得像傀儡一般,為覆仇而活。古寧南又道:“今個,你怎有心思說這些?”段念一楞,柔和的臉色立馬結上一層嚴冰,也不再答話,打坐調息起來。古寧南一陣尷尬,心頭悔道:“瞧我這嘴,真該縫起來!”再往段念瞧去,本就見不著臉,但僅是那輪廓、那身影,便已教他的心狂跳不止。

且說董玉自龍府慌忙逃出,眼見有一隊人馬追了出來,趕忙將韁繩盡數解開,自己跨上馬背,駕馬而去,而另兩匹馬,也只得被驅走。心頭不住地念道:“姊姊那般利害,是不會有事的!”後邊追來的龍家人馬都是徒步,眼見得對方已駕馬而去,自已無可奈何,追了數裏便罷了。

哪知董玉這一去,竟是上錯了路。一路荒山,愈加使她心慌,只道:“姊姊交予我的事,絕不可辦砸了。”在山林裏兜兜轉轉了許久,可依然沒個頭緒。便是天上,也一片漆黑,無從知那方位。不得已,董玉怕南轅北轍,走得更遠,只得落下馬來,尋了棵大樹休憩。說是休憩,董玉卻未曾閉過眼,心裏猶是靜不下來,宛如之前在茶棚與段念走散。這麽一來,她倒也深覺這世間險惡,遠不比那荒島。

四下蟬鳴陣陣,偶爾有涼風吹來,卻難解悶熱。董玉深覺度日如年,但更難能可貴的是,她卻時刻提醒這自己靜下來,這便遠勝當初茶棚之時盲目的心慌意亂了。

有限的時光終如無源之水,流到了盡頭。當眼前天際泛起魚肚白的時候,董玉一提神,再度跨上馬背,打左手邊而去。因懼怕來不及,一路快馬加鞭,絲毫不敢停滯。半路又遇了個小鎮,經打聽方知稍有偏差,也不礙事。只不知那慶功宴要幾時開始、能否趕得上來。

終於匆忙奔回江陵,董玉直奔知府衙門。看門的官差見董玉乃是生面孔,又未曾敲鳴冤鼓,忙攔下道:“此處乃是衙門,何人亂闖?!”董玉急道:“我要見你們家大人,快放我進去!”看門的官差不曾識她,哪裏肯信她?便喝道:“我家大人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?快快走開,不然就不客氣啦!”董玉著起急來,一手捏住那官差攔的的手臂,往下一轉,楞是將那官差制服在地、“哎呀哎呀”亂叫。旁邊官差士兵見有人擅闖衙門,那還得了?忙抽出刀來,圍了上去。董玉只道:“快放我進去!”那些官差哪還聽得進半個字?都喝道:“快放了他!”董玉也不理,一個幹脆,徑直闖了。

便在此時,忽聽有人道:“是哪個在衙門鬧事!”董玉一聽,只覺得這人的話甚是熟悉,一個側身,透過人群,見正是那林無涯。董玉大喜,忙道:“林將軍,是我呀!”林無涯一見,竟是與段念在一塊兒的董玉,忙教眾官差散了。一個士兵不明就裏,道:“大人,她……”林無涯輕喝:“還不快退下!”那官差滿懷委屈,卻也只得退下。董玉驀地朝那官差投去個得意的眼神,似在為自個出氣。

林無涯道:“董姑娘一人前來,可是有甚麽事?”董玉回過神,一正臉色,道:“你們可是要辦慶功宴?”林無涯一怔,心道:“莫非是未曾請到你們,前來說事來啦?可也怨不得我們呀,畢竟尋了你們好久啦,也沒得半點蹤跡。”便回道:“嗯,本是要請兩位的,只是……”也不待林無涯說完,董玉打斷道:“宴會設在幾時?”林無涯道:“未時三刻,還早哩,我這就回去……”董玉聽了,長松一口氣,也不聽林無涯說,便拉著他尋了個僻靜的角落。林無涯正一頭霧水,問道:“怎麽啦?”董玉正色道:“有人要在宴會上謀害劉锜大人!”林無涯驚道:“甚麽!你說的可是真的!”董玉道:“親耳所聞,千真萬確!”便將去龍家探聽一事原原本本說與林無涯聽。林無涯也不插嘴,但覺身臨其境,仿佛自個經歷了一般,一面已皺緊眉頭。待董玉說完,林無涯道:“萬幸有三位冒險聽到了此事,不然整個江陵,甚至天下都要大亂起來啦!我這便去處理,董姑娘且隨我一塊。”董玉道:“不行,我還不知我姊姊那兒怎麽樣哩!”林無涯道:“你這般連夜奔來,已是疲敝不堪,再回去又能幫到些甚麽?再說,你姊姊武功那般好,脫身是不成問題的。你若仍是不肯,我再遣幾個好手過去,他們受過訓練,不會大意的。”經這般勸說,董玉似是落下了心裏的石頭,忽覺一陣困意襲來,便道:“那就麻煩林將軍啦!”

據悉,慶功宴在一家名為“觀雲樓”的酒樓舉辦,盡為破獲山匪一案的有功之人。而劉锜等一些官員,則是因為身份貴重、受人仰慕,因而請來。一來,可以彰顯朝廷對功臣的看重,藉此收攏人心;二則,乃是私底下與龍家的較量,畢竟匪寨中也有賞銀一說。

午時末,已漸漸有人來了觀雲樓。接著,一隊隊官兵就坐,因考慮到各種因由,都著便衣,未帶兵器。有人連連招呼,有的談笑,亦有人正襟危坐。董玉見著了薛行健幾人,他們幾人的帶頭入寨,風險最大,功勞亦是最大。董玉上前招呼,嘻嘻談笑,卻不提有人要謀害劉锜一事。來觀雲樓之前,林無涯便已交代過,此事越少有人知道越好,免得打草驚蛇,更引起不必要的慌亂。故此,董玉只裝作是受邀前來赴宴的。薛行健望了望,道:“怎不見你家姊姊來?”董玉心頭嘆道:“都這般時候了,姊姊還沒回來,又不見得林將軍遣出的那幾人回來,也不知情況如何了。”卻又一撇嘴,與薛行健道:“你可是看上我家姊姊啦?”眾人哈哈大笑,薛行健只道:“你這小娃娃,才多大年紀,怎就凈念著這些啦!”心頭卻想:“段念著實長得很好,但時常板著臉,卻不如這小娃娃好啦。”董玉道:“嘻嘻,與你說笑的。我家姊姊說,我也長大啦,是時候要自個出來走在啦,便教我一個人來啦。”旁側薛行健的一個弟兄道:“哈哈,這便是讓你出來走走?”董玉道:“不然呢?”那人道:“既然你們是江湖中人,怎麽說也是教你去江湖上走走啊。”董玉道:“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,我現在已經是在自個行走江湖啦!”這一說,那人竟無言以對,只嘆這小姑娘,忒會說話了。

談笑間,桌上的酒菜皆已齊全。一人打趣道:“董姑娘可會飲酒?”董玉道:“飲甚麽酒,不會不會,那應該是你們這群漢子該幹的,可別教唆我這個小孩飲,不然回頭我姊姊會來尋你們算賬的!”這一語,眾人亦是哈哈大笑,也不教董玉,各自舉起一個大碗,飲了一碗。那打趣的人猶嘆道:“好酒好酒!”勾得董玉不斷瞧那酒,只是她心頭想的乃是那有人要在酒裏下毒謀害劉锜一事。

這會子,聽有人道:“劉大人到!”一時全場肅立,沒個坐下,董玉也隨著一塊站著,但瞧上去,怎麽都格格不入。一年過花甲的錦袍男子,須發已微微泛白,帶著一臉仁慈的笑穿過眾桌,就了上座。周旁幾個著官府的忙應和,劉锜只道:“坐下罷,大家都坐下罷!”眾人這才就坐。劉锜先舉起酒杯,斟上一杯,起身道:“說來這剿匪一事倒與我少有幹系,這功勞都是諸位以命相搏的兄弟們的,承蒙不忘,在此,我劉某人敬大家一杯!也盼諸位弟兄今後能盡職盡責、守好本分,為家為國做自個最大的努力。”說罷,便一飲而盡,又道:“大家吃菜。”方才就坐。同桌有人讚道:“劉大人好酒量!”瞬時掀起一陣追捧。董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,那酒,會不會便有毒?但一旁的林無涯神色不變,與諸人談笑。董玉也只得松口氣,心頭道:“有他應該不礙事的。”

薛行健見她一臉沈郁,道:“怎麽啦?沒瞧過一群大老爺們喝酒,害怕啦?”董玉白了一眼,也不答話。之前打趣她的那漢子忽給她倒上一碗酒,道:“真是個好東西,不騙你!”董玉將信將疑,看了一眼那漢子,又看了一眼酒碗,只見酒清如水,氣味兒卻不輕。那漢子又道:“喝罷,騙你做甚?”嘴角,仍留有一絲絲笑意。薛行健道:“沒喝過的話,就別喝啦。”董玉猶豫了會,終於小抿了一口,只見她臉色由一開始的好奇,漸漸轉為難看,或是隱忍。那大漢更是哈哈大笑起來。哪知樂極生悲,董玉“噗”地一聲,將喝進嘴的酒都噴了出來,正灑在那漢子臉上。這會兒整桌人都哈哈大笑起來,唯有董玉和那漢子。董玉不停道:“好辣呀好辣!”那漢子則是一臉無辜,輕輕擦了一臉的酒水。薛行健也忍俊不禁,與那漢子道:“你這叫自作自受。”董玉緩了緩,也是瞪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,一臉無辜的模樣。那漢子只道:“只可惜浪費了這好酒……”

劉锜那桌也與董玉這兒一般熱鬧,但董玉曉得,這兒多的是人情,那兒更多的是人心。

忽有一人湊到劉锜那桌敬酒。要是尋常,哪能跟知府這般親近,甚至是敬酒?董玉卻忖道:“會不會是這人?”很快卻又否定:輕輕一碰杯,怎麽就能下藥?這手法就不免快得太教人匪夷所思了些。抓著個間隙,董玉抽身離去,拉著林無涯到個角落裏問道:“那敬酒之人會不會有問題?”雖然心頭給予否認,卻仍是有些懷疑,所謂不怕一萬,就怕萬一。林無涯道:“這你就有些擔憂過頭啦。”董玉又道:“已經這般久啦,會不會龍家有了防備,教那細作另尋方式來害劉大人?”林無涯又道:“你也多心啦,這與慶功宴有關的人,昨個晚間皆被隔離,是與外邊通不了信的!”董玉一怔,沒料到軍中竟是這般嚴格。又問:“這般太平,反而令我有些心慌,你到底如何打算的?”林無涯不答,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。董玉也只好作罷,再回酒席就坐。薛行健道:“怎麽啦?”董玉恨恨道:“還不是那口酒!喏,給你!”說著便將酒碗遞予薛行健。薛行健毫不猶豫,接過來就飲盡,倒是驚了滿桌的人。

慶功宴照常進行,氣氛說不清有多融洽。在董玉心頭,卻是說不盡的著急,雖然表面仍是滿心歡喜。薛行健瞧得出,董玉雖然表面歡快,心頭卻有不知多少的心事,畢竟她連菜也少有食用,時不時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。正在他要開口的時候,劉锜那桌忽傳來一陣躁動,不禁吸引了大多數人的目光,薛行健與董玉也不例外。原來是劉锜的侍衛在與他倒酒時,一個倏忽將酒倒滿溢了出來,慌亂間,手一抖,竟將那杯子帶動,掉在地上摔碎。劉锜自是大度之人,於這等事倒也不放心上。那侍衛道:“我去與大人換了杯來。”說著,便已離去。董玉心頭正想:“為何不教店中的夥計拿個來哩?”思索間,林無涯已起身離去。董玉也不甘落後,留給滿桌人一個莫名其妙。

林無涯瞧著那侍衛取了杯子,也不急著送去,只握在手心打量。董玉忽在他身後,拍了拍他,低聲道:“出現啦?”林無涯只做了個“噓”的手勢,示意她莫要說話。良久,只見那侍衛掏出一小塊手絹來,緣著酒杯內壁抹了抹。便在此時,林無涯大步走出,嚇得那副官忙將手絹藏起,又朝他道:“是林大人呀。”林無涯故作不知,道:“咦,陳侍衛不是替劉大人取酒杯麽,怎麽還未送去?”那侍衛道:“卑職這便去。”忙欲辭了林無涯。卻在走過林無涯身側時,聽林無涯忽道:“慢著!”侍衛一驚,止住步子,道:“林大人還有吩咐?”林無涯道:“你酒杯裏裝的是甚麽?”侍衛勉強笑道:“杯子是剛拿的,裏面哪有甚麽?不過怕它不幹凈,擦了擦而已。大人多心啦。”林無涯“哦”了一聲,手已極速探去,欲要奪下那杯子。那侍衛反應也不慢,手一轉,已避過林無涯。林無涯又道:“既是沒甚麽,為何不敢與我一看?”那侍衛楞了楞,不作答。林無涯道:“莫不是心懷不軌?”聽哪侍衛一聲冷哼,將杯子拋向林無涯,趁林無涯閃避之時,人已往一側奔去。

不料那四下忽湧出來十餘個店夥計打扮的人,手執大刀,已將他團團圍住。這觀雲樓本是大酒樓,夥計良多,便是替換了也沒人註意,因而都已被林無涯替換成了心腹。那侍衛見無處可逃,恨恨道:“原來你早有打算!但你卻是如何發現我的?”林無涯道:“一個跟了大人的侍衛能粗心到將酒倒滿溢出,又將之打翻,怕不是有病,便是有鬼啦!”侍衛道:“眼珠子果然狠!”林無涯又道:“當然,這自然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。若非有人提前告知我,有人要在劉大人的酒裏下藥,我怕是也沒那份心去註意。想不到,那個要下藥的人居然是你,隨了劉大人這麽多年的陳侍衛!”原來劉锜兩度於江陵任職,而這陳侍衛於他第一次任職期間,便做了他的侍衛。陳侍衛道:“是誰告訴你的!”眸子裏,已盡露兇光。董玉走來,悠悠道:“是我。”對這陳侍衛,竟是毫不在意。

林無涯道:“將他拿下!”陳侍衛眸子一亮,倏忽避過眼前的人,直奔董玉而去。他見董玉是個小女娃子,定然手無縛雞之力,且這訊息是她訴與林無涯的,只要她落在自個手裏,或能以此為籌碼,逃過一劫。不過他雖然精明,卻是打錯了算盤。董玉見他一手擒來,身子一轉,反拿下對方的手。陳侍衛大驚,左手握起拳頭來,欲要錘開董玉。董玉再度避過,又因對方右手還被捏在自個手頭,只輕輕一轉,已將之翻倒在地。一時,眾人忙上前架住陳侍衛。聽林無涯道:“先押下去,過後交予劉大人處置。”眾人應了聲“是”,便從後門將之押送出去。臨行前,那陳侍衛猶是一臉憤懣與不甘。

董玉忽道:“見你這麽久沒動靜,還以為……”林無涯接過話來道:“還以為我是那個細作?”董玉不由得臉紅,頓了會才道:“沒想到你早已做了準備,是我太心急啦。”林無涯道:“這酒樓的店夥計都換上了自個的心腹,酒菜、酒具裏邊自是沒問題的。所以,他欲要下手,非得另尋機會不可。這不,也忒蠢了些。對啦,方才我遣出去的人回報說,龍家未曾擒獲有人,你姊姊應無大礙。”董玉聽了,這才滿心歡喜,道:“我便曉得,我便曉得姊姊不會有事。”林無涯會心一笑,忽又大變臉色,道:“糟啦!”董玉不解,道:“怎麽啦?”林無涯一本正經道:“酒杯這般久都沒送去,劉大人怕是急啦!”董玉一臉活見鬼的模樣,道:“還以為怎個了哩,嚇我一跳。”

慶功宴,表面一番風順,也總算到了盡頭。

林無涯將下毒一事訴與劉锜聽時,劉锜也是滿臉不可置信。可事實如此,也不由得他不信,只道:“這事便依律處理罷。”林無涯又道:“那龍家之事今已暴露,投金的舉措,怕是要提前啦。”劉锜忖了忖,道:“既是如此,這事便托與你啦。如今朝廷恐金兵再要南下,增設兩路大軍,我荊南府兵力卻是不夠。且以護城為重,此番怕是予不了你多少援助,你可要多加小心。”林無涯抱拳道:“大人遣下的任務,小人定當全力以赴,死而後已。”劉锜嘆息道:“若南朝青年盡如你這般,興盛是指日可待,又何來這亂國之憂!”林無涯並未接話。

自靖康之變以來,南朝則備受欺侮,雖仍有那麽一批忠臣良將,又怎敵那一位保守的主上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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